我缓缓抬头看他，这张曾让我日思夜想的脸。

当初我有多喜欢，如今就有多恨他。

我努力压制下那欲喷薄而出的恨意，学着在他面前恭恭敬敬。

「王爷。」

他那双如幽深黑夜的眼眸总是让人无法看透。

被他森冷的视线盯着，我的后背慢慢被冷汗浸湿。

半晌，他才开口，「你是新来的丫鬟？」

「是，王爷。」

他点点头，说：「平时注意些，好好照看，别出岔子。」

说完径直转身离开。

他真的没认出我来。

我紧绷的神经松懈，看着那离去的背影，心中说不出的异样。

以前这种时候，我都会跟着他走，追上他的脚步。

现在的我们，再不可能了。

若不是怕连累妹妹，我现在恨不得拿着匕首追上他，拼了命跟他同归于尽。

三

其实在楚洺晏冲进王宫之前，我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敌国大祁的王爷。

同样，他也不知道我是南凉的公主。

我们相识是在无拘无束的江湖。

宋巧时常帮我打掩护，让我顺利溜出王宫。

那时我还是刘滢，他还是楚晏。

初识他，在他眼里，我是一个不知无畏，胆大包天，不知是从哪家溜出来的丫头片子。

而在我眼里，他是一个武功高强，狭义心肠，潇洒不羁的大侠，是我最崇拜的那类人。

他天天不耐烦看着我。

「你到底是哪家的丫头？外面很危险，我送你回家，别天天跟着我。」

「不要，我就要跟着你。」

他虽然表现得冷漠不近人情，但终究没有狠心抛下我。

后来缠着缠着我就喜欢上了他，热烈地向他表露爱意。

他说：「我最不喜欢你这种娇贵的小姐，麻烦。」

我脸皮厚，拉着他的衣袖说：「没关系，我喜欢你就行。」

从他嘴上嫌我麻烦，还由着我跟着他，我就能感觉得到他虽然表面冷漠，实则是个心地善良柔软的人，我相信我可以打动他。

果然最后还是我技高一筹，让他犹如钢铁一般的心动摇了。

分别前，他很郑重地跟我说：

「阿滢，我有事离开一趟，下次见面，我会正式去拜访伯父伯母，不会让你这样不明不白跟着我。」

我回了宫，下定决心，下次见面，一定向他坦白我的真实身份。

就算他知道了想退缩，我也不会放开他的手。

我就这样期待着我们的下一次见面。

每天少女怀春一样一遍遍跟宋巧说着我和他之间的故事。

可是我没想到，再次见面，是以那样的方式相见。

他是如约见了我的亲人，却是拿着屠刀。

现在回想起来，或许是我跟妹妹说的时候难免为了面子添油加醋，说楚洺晏有多喜欢我。

以至于妹妹那时在王宫才那么有胆量敢用命赌他对我的喜欢，留在他身边。

现在我是无比后悔。

我觉得我和楚洺晏两个人之间，终归是我喜欢他的多，我不想妹妹再凭借我单方面的描述错估楚洺晏对我的忍耐程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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