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六摇了摇头,他还想说些什么,却只呕出来一涓涓的血,最后他用尽力气掏出腰间的玉佩,想要递给虞惜。
然而,却在抬起的那刻,骤然砸落了下去——
“小六!小六你别走……”
她没了父母,不能再失去小六了!
可怀里人再不能回应她一声。
谢锡云赶到时,就听到虞惜的哀泣。
他心里一紧,快步走进,就看到锦衣卫拽着她,就要动手。
“住手!”1
谢锡云厉声喝止,上前护住虞惜,“她早被逐出江家,不必杀。”
随后,他将满身血污,神色呆滞的人带回了指挥府。
自始至终,虞惜都没开过口,只死死攥着掌心那枚玉佩。
谢锡云吩咐丫鬟,好生照料她,便要离去。
出门之际,背后忽然响起虞惜沙哑的声音:“为什么?”
谢锡云呼吸一滞,回头就对上虞惜死寂的目光。
这一刻,他竟有些不敢直视,沉默逃离。
门外,夏花璀璨,却耀眼不过那满地的血河!
虞惜猛地闭上眼,两行清泪无声流下。
没过多久,江晚玉来了。
她穿着华丽衣裙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数十个丫鬟,一副正妻之态,不见半点悲伤。
虞惜颤了颤手指:“你知道爹和娘都死了吗?”
“知道啊。时昭身处其职,迫不得已!我理解他。”
“理解?”虞惜心口一片雪凉,只觉悲哀。
她的亲妹妹居然为了一个男人,连杀父杀母之仇都不在乎!
“是啊,若是父母还在,他们也会理解我的,对吗,姐姐?”
虞惜手紧攥成拳,最后无力的松开。
母亲临死前的话语一遍一遍萦绕在耳,她不得不承认,江晚玉说的是对的。
无论父亲还是母亲,对她的宠溺,几乎到了极致!
“你出去吧。”虞惜不想再看到她。
江晚玉也不想多留,只是在临走前,将带来的粥放在虞惜面前:“这粥里放了断肠草,姐姐吃下不过半刻钟,便会毒发,却不受苦痛。”
“时昭哥哥说了,只有如此才能护住我。姐姐,若父母知道这个法子,也会同意吧?”
听到这些话,虞惜心里一片寂然。
这就是她母亲临死还不忘嘱咐自己护着的妹妹。若母亲泉下有知,会是何反应?
虞惜垂眸,最终再没说一句。
从父母,小六死在面前的那刻,这个世间就已经没有她留恋的东西了……
“姐姐明白就好,用过粥,若是无趣,姐姐可出去走走。”
扔下这话,江晚玉满意离去。
而虞惜看着桌子的粥,许久没动。
她脑海里闪过很多很多画面,最后……定格在了谢锡云的脸上。
她有太多话想说,可他未必想听。
最后,虞惜寻来张纸,提腕落笔,说出了这些年没说出口的话。
他要用自己的命换江晚玉下辈子平安,她也同意了,算是听闻谢锡云好生安葬江家和小六的感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