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里坐着一个男人,很年轻,大约二十三四,他穿着黑灰外套,把鸭舌帽压的很低,整个人隐在黑暗里,手握监听器。
直到林辉上来跟他说:“老大,作了?”他才抬了抬下颚,凌乱的头发下露出一双阴郁的杏仁眼。
“先留着。”声音低沉暗哑。
等林辉走后,他才从面包车上下来,脱了外套,扔到车上转身就上了另一辆商务车。
四十分钟后,江宁郊外私人别墅内。
景勖存刚想拿起桌子上的苹果,没想到女佣端上来的茶碰到他的胳膊肘。
茶水洒了一地,杯子也摔碎了。
景勖存沉声:“滚。”
女佣瑟瑟发抖,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,站在原地也不是,走也不是。
恰好这一幕被正在下楼梯的蒋一饶看到,她扶着栏杆的手微微握成拳头,但很快就恢复正常,面不改色地走了下来。
她拍了拍女佣的肩:“你先回去吧,回去歇几天。”声音温和,目送女佣离开大门,她才迅速收起笑容,直接掠过景勖存,默不作声走向餐厅。
“又演什么呢。”景勖存单手扶膝坐了下来,目光随她移动,看她从餐厅端出一壶电水壶放到自己面前。
蒋一饶嘴角微勾:“旧情复燃的戏码,你信吗。”
“你信我就信。”景勖存冷呵一声,抿了口龙井茶。
“腿怎么样?”她驻足,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腿。
他睫毛颤动,声音弱下来:“一下雨就疼。”
蒋一饶拿着热水袋子走到他面前,把裙摆卷起,蹲了下来,把他的裤腿挽上去,轻轻敷上那块儿结块上。
这个动作,让景勖存全身迅速紧张起来,他眼皮一抬,瞳孔猛然收缩,直勾勾的盯着她脸。
她却冷着脸站起来,直接上楼了,甩给他一句不咸不淡的话:“那就以后少出去。”
景勖存用舌头刮了刮后牙槽,不屑的把西装外套脱了,随手扔到沙发上,就去洗浴了。
他刚进去半分钟,蒋一饶就从楼上赤脚走下来,顺带扫了眼浴室里那个人影,确认开了花洒。她才去翻景勖存放到沙发上的上衣,从内兜里掏出一个录音笔——
“钱哪儿来的?”
“老大,作了?”
“先留着。”
“那黄老板……”
“他会找过来的。”是景勖存的声音。
等她继续听下去,“咔哒”浴室门被轻轻推开,她迅速放好,一个转身躲在沙发后面。
好在景勖存并没有过来拿他的上衣,只是洗了个东西,就又进去了。
蒋一饶松了口气,回到自己的房间,侧着身子半趟在床上。
没过几分钟,景勖存进来就把灯开开了。
他哑着嗓子说:“我很好奇,你为什么要选择我。十年前,你可是眼睁睁看我就算被打废一条腿,也要离开景家的人,那个时候阿阮姐可是对我半点情分都没有。”
她转过身,下了床站在他面前。他裹了个灰色的浴袍,可能是刚洗完澡的缘故,头发还往下淌着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