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景龙想到她和沈兆兴的谈话,心里就不舒坦,当即还了句:“都人模狗样了,还要脸干什么?”
把沈秀芝气得呀!咣咣咣几个小碎步跑到他前面,刚才真是给猪做面子了!
她这番举动就是要告诉李景龙,你是入赘到我家的,对比结婚时媳妇嫁人,你就相当于是嫁给我了,以后都得听我的,这个家我来当,主意都得我来拿!
李景龙才不理会她心里想什么,他提着篮子慢悠悠跟在后面,想些李家的事。
李家人口也很简单,一共三房人,住在一个大院里,养李景龙长大的叔叔婶子是三房,他是二房,父母过世后,二房就剩他一个了。
要问李家大房为什么不养他,也是有原因的,大房里他的大伯患有先天性残疾,肌肉运动失调,跟个废人差不多。但他是长子,父母费尽功夫给他找了聋哑女人当婆娘,伺候照顾他,膝下有一个十来岁的儿子。
进了李家,大房一家三口都在,那聋哑女人确实能干,“啊啊”着打招呼,又麻利地搬凳子倒茶水。
李景龙和沈秀芝坐着跟李家大伯说了会儿话,三房的人才来,是李景龙的婶子,拉着一个跟沈旺差不多大的小子,“大龙回来了!你叔跟二龙去地里了,估摸着等会儿才能回来。”
李景龙笑笑,“我又不是外人,叔叔忙地里的事要紧!”
李景龙的婶子叫田木兰,三十来岁,穿一身深紫色的大褂,瘦削的容长脸,模样并不好看,此时一双单眼皮吊梢眼不断地瞥桌子上李景龙带来的篮子。
李景龙便站起身,把给大伯家的那一份放下,然后把篮子递给田木兰,“婶子,快过节了,这是秀芝带来的一点吃食,您拿回去给叔叔他们尝尝吧!”
田木兰身边的小子“哇”地一声叫,就要伸手去接,被田木兰眼疾手快地拍了一巴掌,“混小子,有没有点礼数了!”
李景龙依然笑着,“小龙比以前更活泛了!”
田木兰伸手接过篮子,咧着嘴笑道:“皮猴子一个!”然后才看向沈秀芝,“秀芝也来了!”
沈秀芝脸上挂着腼腆的笑,“婶子!”心里却翻了个大白眼,好歹也是做新媳妇的第一次登门见面,感情现在才看到我!
田木兰上上下下地打量沈秀芝,最后狠狠地看了眼沈秀芝衣袖下露出的一截银手镯,艳羡地开口:“哟,你可是我们李家的大贵客呢!”
沈家大伯用粗噶的嗓音打断她,“石头,去给你大龙哥秀芝嫂子添茶!”他虽然身子骨不行,但脑子并不糊涂。
石头就是沈家大伯十岁的儿子,长得很是孱弱,没剪掉的头发稀稀拉拉的,被编成一股细辫子垂在脑袋后面,也没穿鞋,光着脚丫子依偎在沈家大伯身边。
听到沈家大伯的话,便把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投向李景龙和沈秀芝,看了一会又转向桌上的白瓷茶壶和两只磕了杯沿的茶杯,目光有些呆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