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最少八两往上。”老大夫写完药方,把它递给余二郎:“具体要多少钱,还是得看大夫自己,唉,你们别耽误,能去就尽快去。”
余家兄弟刚庆幸的心情又沉重起来,八两,砸锅卖铁也不凑不出来啊。
话落,陈郎中拿了看诊费便走了。
剩下看戏的村民们也都听清楚了,忍不住倒吸一口气,寻常节省的人家一年到头能剩下一吊钱,都算是不错的了,这治个腿要八两啊,这还是少的情况下。
“哎,你们也别太难过,人活着,就已经是万幸了。”
“可不么,坡腿总比丢了命要强呀。”
“那个什么,看开点,叔家里还有活没干,就回去了哈。”
“婶儿家里也有点活呢,他们都等着急了,就先回去了......”
这余家,和村里人关系都不错,待会儿若是张口借钱,不好拒绝呀,村民们各自安慰了两句,便都借口家里有活,纷纷溜了。
不一会儿,人便散了个干净。
简陋木屋,屋内很安静。
余二郎一声不吭的埋头去柜子里翻出钱袋,哗啦一声,小心翼翼的把铜板都倒在了桌子上,挨个数了起来。
全都是铜板,这钱,当真就是几兄弟这些年来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。
“这些年攒的银子差不多有三两,今年的铜板有七百多文,后院还有不少鱼,卖出去,零零总总的,差不多也能凑个五两银子。”
五两银子,远远不够啊。
余二郎背影似乎沧桑了不少,可话语间,完全没有要放弃的意思。
余三郎意识清醒了不少,虚弱又自责:“都怪我。”
话落,余三郎便感觉头上多了一只小肉手,摸了摸他的头。
“三舅,不怪你。”
“钱钱可以一起赚,多多也赚钱!”
天真的话语,让余三郎眼眶更红了。
“老三,你别胡思乱想,一家子兄弟,怎么可能眼睁睁看你瘫了?”
“明天,我去找人借点,肯定能凑齐的。”余二郎怕他想不开。
余三郎垂着头,看不见男人微红的眼眶,他只闷声道:“我不治。”
外面传来男人阴阳怪气夹杂着大喘气的声音,“哟,不治,真是一言堂啊。”
“和你之前下水抓鱼的时候一样莽是吧,你说下水就下水,我看也别让大哥来当家了,等大哥回来我就和他说,让三哥来当家。”
余六郎眉目清俊,眼中闪过一丝忧心,但心底忍不住来气。
“三哥,好好休息,别乱想,你不治,是想瘫了,全家养你一辈子?想的怪美!”
明明是为对方好,偏说的阴阳怪气。
余三郎早习惯了,还有点怵这个六弟。
“我躺着也能干活,家里钱不够……”
余六郎目光一冷:“那就卖地。”
“地不够,把船也卖了,总该凑够了。”
此话一出,屋里更沉默了。
余家,打渔为生,卖了船往后怎么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