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还有证人,”温启东上身前倾,一双勾人心魂的眼睛看过来,“有一位老人亲历了那段历史,他亲眼看见当年香水工厂都发生了些什么。”
“呵,”次首那位老董事撇了撇嘴,“可他连自己的年龄都记不清了。”
虽然他一脸的沟壑让Miranda也十分怀疑他是否能记清自己的年龄,但对这句话本身,她还是不得不点了点头。
“我们还有三十多份证据,”温启东盯着她,“米律师,那些证据你真的每一份都认真研究过了吗?”
这话让Miranda感到不悦:“温总,如果您对我的专业能力存疑,那么您大可换一位律师,但我还是要提醒您,天和堂不是一个普通的对手,要想赢它,您这些证据真的还不够。”
“启东,”老董事慢条斯理地说,“如果靠为难律师就能打赢官司,今天我们十几位股东也不用各自推了要事,陪你坐在这里了。”
温启东重重靠回椅背里。
另一位董事也开了口:“温总,您是温家后人,我们理解您对洛神香水的感情,可您现在也是一枝香的董事长,凡事必须优先考虑公司的利益。”
“没错,温总,您这次太冲动了。”
“如果国际反诉讼官司打不赢,我们就是打自己脸。”
“到时候对公司声誉的影响不可估量。”
…………
董事们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突破口。
“我看不如这样,”老董事说,“这些证据虽然分量不够赢,但是如果公布出去,对天和堂也是个不小的打击。”
温启东眼亮了:“您是说,把证据放出去,和天和堂打舆论战?”
“不,我是说,以这些证据为交换,与天和堂和解。”
温启东仿佛听了个大笑话:“徐老,您是认真的吗?”
“我知道这么做很没有骨气,”徐老这么说,眼神却仍锋利,“但经营公司靠的是脑子,可不是骨气。”
“没错,温总,您经营公司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,但如果您牺牲公司的利益去泄私愤,我们决不答应。”
会议室骤然一静,阳光都显得刺眼了几分。
温启东看看徐老,又环视一圈会议桌:“所以,你们今天是有备而来?”
“不要这么尖锐,”徐老笑了笑,“大家只是想找一个最符合公司利益的解决方案。”
“对天和堂发起反诉讼,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案。”
“米律师,”徐老和蔼地问Miranda,“你也这么认为吗?”
“啊?我……”
猝不及防。对当事人坦诚是她的职业要求,但是莫名地,她就是不想让他那么孤立无援:“选择哪个方案,是贵公司的决策自由,但不管你们最终怎样选择,我都会全力以赴。”
徐老眯了眯眼,笑着说:“启东,你找了个好律师啊!”
“我一定会打赢这场官司!”
“无畏是你们年轻人的优势,”徐老的眼睛眯得更深了,“但你真的知道逆着所有人的意思做事,一旦失败了,会是什么结局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