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依依笑着道过谢,见那一向软弱的胡凤莲在见到警/察之后突然清醒,死命拽着她的血手哭诉着母女俩是如何被暴力殴打、郑光明又是如何不小心自己摔在电视柜上磕破了脑袋的。中心思想很明确:是郑光明自己作恶受伤,跟一对可怜弱小的母女可没什么关系。
秦依依笑一笑,挺满意。再往后的事,不大不记得了。失血过多,到底是晕过去了。
哭哭啼啼吵吵嚷嚷的背景音近了又远,这一出“碎酒瓶救母弑父”的画面像是一帧定格了的老电影场景,每当她打盹犯迷糊时总会突然闪现,猛地将她吓醒。
胡凤莲凑过来摸摸她的脸:“闺女,又做噩梦了?别怕,妈在呢。”
“我怕什么?”秦依依睡眼惺忪地笑:“郑光明自己磕坏了脑袋,不关我的事。他想要钱,以后也只管去找石敏索赔去,碍不着咱们的事儿。”
梦里害怕的是郑九儿,她秦依依有什么好怕的。不光不害怕,秦依依还有更好的主意打发恶人。
郑光明想要钱,秦依依从袁拾年的慈善卡里给他一万块买断父女关系,他不肯。秦依依干脆就给他指了一条光明大道:石敏故意伤人推了郑九儿,连医药费带精神损失费一大笔钱,由他那个名义上的亲爹去索赔再合适不过。用魔法打败魔法,郑九儿母女俩也终于能挣得宝贵的逃命时间了。
是时候该回平城去了。
秦依依暂时解了困局,那只伤了又伤的手却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。她裹着厚厚的绷带,犹豫一下,连最后一通告别的短信也没给梁大鹏发,只身带着胡凤莲踏上了北上平城的高铁。
来时好好的,走时母女俩却都挂了彩,胡凤莲说上两句,眼泪花又开始打转。
秦依依望着窗外飞驰倒退的田野山脉低声宽慰她:“妈,别哭,我能保护好你的。”
一切都很好,就当重新开始的彩头了。
天可怜见,连老天爷都想给秦依依多放点彩头助助兴。那时的她正歪在高铁座位里打着瞌睡,叮的一声,收到了一条娱乐新闻推送——
“演员尹醉涉嫌走私被刑拘”
新闻词条之后还跟着一个扎眼的“爆”字。“爆”字红得发紫,落在秦依依眼里,堪比刀尖上的血珠子。血珠子扎得稳准狠,往后,深夜里的泪珠子就再没有了。
秦依依是个俗人,最喜欢报应不爽、恶有恶报。心里舒坦了,一不小心又想起了袁拾年。
“人们说善恶有报,可是恶,真的能有恶报吗?”
在那天的红房子旧宅里,她握着袁拾年强塞过来的银行卡,没头没尾地这样问过了他。那时的袁拾年是怎么回答的呢?
袁拾年笑着看她,反问了一句:“郑九儿,你愿不愿意替秦依依报仇?”
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答复,袁拾年甚至没有再多解释一句:报什么仇?找谁报仇?郑九儿就吓得仓皇而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