棉花顿时委屈地哭了,拽了拽她爹的手臂:「爹,你看他!你瞧瞧你救了个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!」
比起棉花的气急败坏,刘贵就要冷静得多了。
上下打量我之后,平静地开口:「念生,你可记起从前的事了?」
叶祁安摇摇头。
「那你为何如此相信这女子的话?」
叶祁安看了我一眼,满目温柔:「直觉。」
「记忆可以失去,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本能。」
看着他如记忆中那般坚毅的脸庞,我忍不住湿了眼眶。
他说,爱一个人,是本能啊……
刘贵此时才流露出几分慌乱来:「可我救你回来,是让你给我家当女婿的,如果我今天非要让你娶了我的女儿呢?」
我有些生气,想到这到底是叶祁安的救命恩人,便冷静下来,走上前应道:「财富,地位,你想要的,我都可以给你。」
我能承诺的只有这些。
但让叶祁安娶别人,绝对不可能。
叶祁安走上前,将我护在了身后,他的声音传来:「恩是恩,情是情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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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贵应了,可棉花死活不依,撒泼打滚地不准我们走。
刘贵十分为难,最后央求我们带他们一起走。
叶祁安也冷了脸,一时间陷入了焦灼。
我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可我也不想为自己埋下隐患。
身在其位,言不由衷的事情实在太多。
我走上前,将坐在地上哭闹的棉花拉了起来。
「我出来寻人时,我爹跟我说,三年之内找不到,我必须回去嫁人,但嫁的是我自己的姐夫。」
「那个时候,我只能做别人的妾室。一辈子仰仗主母讨生活。」
「所以我出来找人,赌上了我自己的一切。」
「就算我让你嫁给叶祁安,可我与他定亲在前,日后你也只能做他的妾室。你的孩子要唤我母亲,你一辈子只能待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,你要吃什么,做什么,都只能由我这个主母决定,如此,你还要嫁给叶祁安吗?」
我的话说完,棉花立刻从嚎啕大哭变成了小声啜泣。
人在任何环境,都是要学会审时度势的。
我说的话是真是假,相信他们心里都有数。
叶祁安几次看我,都是欲言又止。
我知道他想问什么,可眼下,我必须先解决棉花的问题。
良久,刘贵叹了口气。
「我是想让棉花跟过去,再不济,也能做个妾室,吃香的喝辣的。但现在看来,是我错了。」
棉花还有些不服气,小声地问:「你说的,是真的吗?」
我点点头。
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妾室的处境。
我姨娘,便是我父亲的妾室。
我如今十九岁,从来没有唤过我娘一声母亲。
因为我的母亲,只能是我父亲的正室夫人。
刘贵答应了,最后索要了五百两银子。
我拿出来了一千两。
刘贵的双眼放光,就在我准备给他时,叶祁安突然按住了我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