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兄的母妃,却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官女子,先皇醉酒后,与她荒唐一夜,便全然忘记了这名女子,这女子产下皇兄后,便郁郁而终。
所以我和皇兄,也只是名义上的兄妹。
身份尴尬,母妃出身又不好,我在宫中备受**。
因为处境相似,护着我的,也只有皇兄一人。
思索到一半,侍女捧过来一条湖蓝的流仙裙,裙裾飘飘,样式十分繁丽。
「殿下,这是陛下亲自选的,奴婢为你换上。」
我每日的服饰珠宝,都是皇兄亲自挑选了送来的,若得了空,他还会亲自为我梳理发髻。
我没有多言,乖顺的穿上这条衣裙。
我厌恶极了这死气沉沉的湖蓝色,但我不敢违抗。
要在皇兄手里活下去,只能扮演言听计从的漂亮人偶。
午膳时,皇兄十分准时的来了。
桌上满满都是我爱吃的菜式,皇兄自己没怎么动筷子,反倒殷勤的给我布菜盛汤,笑眯眯的看着我吃。
饭后,皇兄给我一个小玉瓶:「之前的药吃完了吧?这是太医们新熬的药。」
我腿有疾,一直是皇兄的心病。
当年皇兄逼宫,我陪着皇兄一起,却意外受了伤。我昏迷数月,从鬼门关闯了回来,腿却莫名瘫软,再也不能行走。
明明当时,太医说过,我的腿只要好好调养,假以时日,能恢复如初的。
漫漫过了三年,我的腿还是没半点气色。
皇兄召来天下名医,共同出谋划策,为我治腿。
但却见效甚微。
「皇兄,绾绾不想吃这药,又苦又没用。」
皇兄的语气不容置疑;「病去如抽丝,世上哪来那么多神丹妙药?吃了这药,绾绾的病才能好。」
我只得旋开药瓶,往嘴里塞了一颗药丸。
「绾绾,等你腿好了,皇兄就带你去大漠,去雪顶,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。」皇兄抱住我,轻轻蹭着我的耳垂。
他说的真挚,我只是笑笑。
皇兄和我温存一会,便起身去勤政殿了。
我转过身,趁婢女不注意,偷偷吐掉含在舌下的药丸。
趁着这难得的闲暇,我坐上四轮车,让侍女推着我去太液池。
春日灿烂,太液池波光粼粼。
我穿过羊肠小道,隔着垂下的柳帘,却遥遥看到了周祁。
他是风头正盛的状元郎,一身朱色的朝服,当真是玉面郎君。
年少成名,品貌皆佳。
他是京中小娘子的闺中梦里人,于我而言也是。
但我不敢表达我的仰慕之意。
一是因为,我身有恶疾。
二是因为,如果让皇兄知道我的心意,那周祁,必死无疑。
我让侍女推着我离开。
远远的,背后却传来清朗的呼喊声。
「殿下!」
我心中一跳,紧张的让侍女停下来。
周祁朝我行了一礼,递上一方手帕,帕角端端正正的绣了我的名讳。
「臣周祁,拜见长公主殿下,殿下,前几日夜宴,臣在湖畔捡到了这手绢,怕有心人拿着这手帕作祟,便冒死上前,望能物归原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