仍是一贯云淡风轻的模样，心中却暗叹眼前这小女子心思之缜密，竟然几句话就引她怀疑。

“呵，那可就说不过去了！”凤临婉缓步绕到陆之行身后，围着他踱起步子来，“这些本是自家人掏心窝子的话，大哥缘何不亲自对我说，何必要劳烦国师跑这一趟？”

陆之行不动声色，“有些话，越是对亲近的人便越说不出口，凤卿宠你宠惯了，只怕即使他真对你说，你也是听不进去的，不是吗？”

了了几语，滴水不漏。

凤临婉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破绽，只得耸耸肩，暂且按下不表。

不就是对那狗皇帝收敛一些，让母家轻松一些吗，这有何难？自己倒还乐得清静！

转回身，又一门心思地收拾起犯在眼下的冬玲来。

“快把这个贱婢给我扔下去捞毽子！同样的话非要我说两次吗？！”

陆之行无奈摇头，大步离开，身后只余落水呼救的闹嚷之声。

——

“国师啊国师，婉婉对朕果然温顺了许多，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咄咄逼人，想来都是你的功劳，这真真是解了朕一大心头之忧啊！”

养心殿内，白止寻难以按捺喜悦，一双手更是激动地在陆之行的肩上拍了又拍。

最近这些日子里少了凤临婉的戏弄，他自然是难得的舒心。

后者仍是看不出情绪的神色，只侧身退后一步，似是在躲避白止寻的触碰，实则行了揖礼，“为皇上解忧乃是臣分内之责。”

白止寻打量他片刻，更是不住点头。

自登基以来，自己这皇帝便几乎是个空架子，像凤家那样的权重之臣表面恭敬，其实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，其他位卑权轻的小官也只会在暗中攀附凤家。

看来看去，勤恳为己的臣子不过寥寥，陆之行便是其中一位。

“国师忠心，又神通广大，朕对你亦有朕的情分在。从即日起，朕要将一部分军中事务交由你参度。明日退朝后，你便随朕去戎机处查看多年前覆灭楼兰的机密图纸，复盘其中战术！”

“楼兰——”

陆之行怔了一下，一字一顿重重咬在楼兰二字上，声音沉顿几欲滴血，攥拳的关节隐隐发白。

家国被屠的惨状至今仍历历在目，每每忆起便只有仇恨！

血海深仇，终有血报那日！

喉结艰难地上下嚅动，似是狠狠咽下刺入心底的毒刺，努力让表情恢复了平静。

“臣，遵旨！”

白止寻满意一笑，旋即又想起了一件压在心头的事。

“对了，朕早听闻国师有操控人心的能力，能否把此术用在婉婉身上？她现在虽然对朕收敛了些，但在后宫仍然没个规矩，时长弄出些奇奇怪怪的动静来，若能让婉婉彻底安分下来，那就万事大吉了。”

陆之行虽能理解白止寻的用意，但听到“操控”之类云云便心生厌恶。

凡欲操纵他人者，皆非君子，更非强者，不过都是些懦夫幻想的歪门邪道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