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管事离去,萧景御在床榻上躺不住,喝了药后便披着披风来到了前厅,想第一时间见到姜令月回来。
可她强撑着身子的难受,等来的却是下人战战兢兢的禀告:“公主,驸马出狱后便去了南郊别庄。”
他就这般迫不及待要去见江落月吗?
胸口好似有利刃刺入,将她的心搅得鲜血淋漓。
萧景御蓦然咳嗽不止。
“公主!”侍女见此,心疼不已。
“我没事……”萧景御却是苦笑,仍旧等在前厅。
然而这一等,萧景御就这么从傍晚坐到了清晨。
姜令月踏入前厅,见到萧景御,不觉蹙眉:“公主今日怎起这么早?”
侍女红了眼:“驸马,公主可等了您一夜!”
“你先下去。”萧景御嘶哑着嗓音打断了侍女。
待厅内只剩二人,气氛莫名的古怪。
还是萧景御打破沉寂:“用过早膳了吗?我叫厨房给你做点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姜令月看着她虚弱的脸色,莫名竟心烦起来。
解释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又咽了下去,他恭敬问:“不知公主等我一夜是有何事?”
疏离的态度叫萧景御鼻尖一酸。
她眨了眨眼,压下涩意,将昨日吩咐管事换来的那匣子银票递给姜令月:“这些银票你明日出征时带着上路,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“公主这是何意?”姜令月眉头深锁,并不接。
萧景御咳声道:“若是出征途中遇上粮草不足,这些银票至少能抵上几日……”
她话未完,便听姜令月不轻不重的嗤笑一声:“公主倒是天真至极,领兵打仗,朝廷自有粮仓供给,你这些银票,还是自己留着买胭脂水粉”
萧景御明白,千军万马的粮草,她这些嫁妆钱换不来多少,但她总想着,能抵一些是一些。
“可……”
她还想说些什么,姜令月已经推开了匣子:“行了,公主若无他事,臣便去收拾行囊准备出征了,公主身体抱恙,明日就不必送行了。”
萧景御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,唇边笑容苦涩至极。
第二日,大军集结出征。
饶是姜令月说不必她送行,萧景御还是忍着高烧去了。
只因前世这一别,是她见他的最后一面。
看着姜令月一身铁甲戎装,英武肃杀,让萧景御想起父皇赐婚那日,她初见他,亦是如此。
姜令月是名刀,纵然父皇卑劣的用驸马之位为鞘,她又如何能掩去他的锋芒?
萧景御想着,又咳了几声,虚弱的身形在风中仿若摇摇欲坠。
看得姜令月心里越发烦乱,他不喜欢这种看起来马上要碎了一般的萧景御,不觉冷脸:“臣不是说了,公主有病在身就不必过来送行了吗?”
萧景御心中苦涩,攥紧了手里的包袱:“我只是想给你送护心甲。”
姜令月一怔。
终是低声道谢:“多谢公主。”
随即,他将护心甲的包袱给了手下,让其放入行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