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想学校为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孩子担太多的责任,这事儿太大了,也不想流毒所及,祸害其他的女学生。更怕再发生类似于投水的事件。这一次余惠敏投水,要不是江波及时发现,麻烦可就大了。
叶斌站在小码头边的湖坡顶上,久久地目送他们一行。机帆船从黄沙湾顺流而下,拉起一串长长的黑烟,消失在湖对岸的芦蓆湾。
叶斌知道,从那里进入长江,再逆江而上,直插华容县塔市驿镇。女孩子的家,就在那个江畔小镇上。
这么大个事,按理叶斌是要自己亲自去送人的。可是教学刚刚上手,还要协助万校长处理戴约翰,去不了。
她叮嘱许明亮:“你们一定要把孩子交到她的父母手上。记得,只说孩子的心理上,暂时有些障碍,需要休息,其他多余的话不用说。”
临分手,他们深情地对视了一会。他们都感觉到,两个人的关系,正在发生微妙的错位。好在他们都乐意这样。
他们启程后,叶斌跟万校长一道,先是找戴约翰谈了一次话。
在等候戴约翰的时候,万校长说:“叶斌,对余惠敏的处理,你思路很对,看来你很适合做教育工作。学校里像你这样能干的女老师不多啊。”
叶斌心事重重,也没告诉万校长这是许明亮的主意,只是说:“跟着舅舅您学吧,说不上能干,暂时也就只能这样了。”
……
出人意料的是,戴约翰不但不承认自己的过失,反而血口喷人,一进门就放开尖尖的嗓门,来了一通连珠炮:“你们找我谈什么?有什么值得谈的?你们是真想要陷害我还是怎么?”
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的叶斌,刹那间懵了。直到戴约翰走进这个房间门之前,叶斌还天真地以为,老家伙已经无可抵赖,一定会向万校长和自己求情。
“你们说我跟那个小贱货有关系就有关系呀?你们的证据在哪里?你们把证据拿出来看看!”万校长伸手示意他坐下,他瘦长的胳膊用力一挥,差点打到万校长的手。
“我告诉你们听,如果你们出于某种目的或利益,想把我搞臭,那是痴心妄想!”
“戴约翰先生……”叶斌努力用和缓的语气道。
戴根本不理,直接把女老师的话打断:“我戴约翰虽然来自遥远的葡萄牙,现在也是一只洞庭湖里的老麻雀,见惯了风浪的。”
“您坐下说,行吗?”万校长继续陪笑脸。
“莫跟我来这一套!我再问你们,有胆量搞我,为什么把那个小贱货送走?这不是耍流氓吗!”
“流氓”两个字,在那个年代,特别是在大学里面,在眼前这样特殊的情境下,份量相当重。
万校长一下子被老头的话噎得要闭气,嘴巴艰难地动了动,半晌也没法吐出一个字,只好捧起个大杯子不停地喝水。
叶斌只觉得满腔的热血呼地向上直涌,年轻的脑子一下变得晕乎起来。短暂的一瞬间,她想说点什么,同样也没有说出一个字。但这只是短暂的一瞬,她自信能够对付这个反诬别人为流氓的流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