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真的,厌极了他。
段承曜的脸色当下就沉了:“孕妇要保持好心情才对胎儿好,你苦丧着脸给谁看?”
苏婉睫毛颤了颤,抬眸看向他:“我想见见我父母才能心情好,你能让我见吗?”
段承曜一愣,眼神有些不自然地闪了闪。
“狱中阴暗潮湿,又是晦气之地,不适合孕妇前去……我说过,等你平安生下孩子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。”
苏婉拨弄着手中的帕子,抬手在平坦的小腹上轻轻拂过。
“只见这一面,算我求你了。”她轻声道,少了平日的冷淡和棱角,让段承曜不由得心一软。
他沉默了片刻,走到门口对张副官耳语了几句,随即坐到苏婉的身旁。
“明天让你们见一面,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,你自己要掂量清楚。”
苏婉绞着帕子的手紧了紧,轻声道:“我知道,多谢大帅。”
听得她话语中那生疏的‘大帅’二字,段承曜觉得刺耳无比。
他抿唇想再说点什么,可看到苏婉那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,一时也没了兴致。
翌日清晨,天高气爽。
军阀江东监狱。
苏婉在张副官的带领下,终于见到了许久未曾相见的父母。
看到父母在狱中双双白了鬓角,憔悴了容颜,她的泪水夺眶而出。
“爸,妈……”苏婉趔趄而走,紧紧抱住了两人呢。
自打嫁入督军府后,这三年她都没能和父母见上一面。
没想到久别重逢,竟然是这样的相处方式!
“女儿没能力救你们出去,让你们受苦了……”苏婉哽咽道,紧紧拉着父亲母亲的手止不住颤抖。
苏母爱怜地抚过她满脸的泪痕,宽声安抚:“乖孩子,爸妈在这里没受苦,你不用担心我们……等事情调查清楚了,督军政府自然会还我们一个公道……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在一起了。”
苏婉的泪水簌簌而落,泣不成声。
这段时间遭受的委屈让她怎么都无法让心情平复下来,可她也明白自己决不能让狱中的父母反过来担心自己。
“婉儿,你怎么瘦了这么多?是不是段承曜待你不好?”苏母抱住苏婉,这才发现她宽松衣裳内的身躯消瘦不已。
一旁的苏父脸色瞬间变得凝重:“早说过要你别嫁给那个混小子,他那种杀人魔头整天在刀尖上舔血,薄情得很,又怎么会对你好!”
苏婉想对父亲说几句话让他们安心,可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那个男人的好话。
“听说他还娶了个妾室,真是薄情寡义的一个人!亏你当年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……”苏父气不过,又忆起了往事。
苏婉连忙拉住苏父的手,直直在他跟前跪了下来。
“爸,妈,是我不好……若不是我当年要一意孤行嫁给他,你们现在也不会在这里……女儿一定会救你们出去的,我们苏家也一定会重振起来……”